3月8日,张江园区荣科路上拉起了一道红色警戒线。
正好在封控区域对面上班的安仔,与对面仅隔着一道斑马线,却没人再愿意站在这里等着红绿灯亮的那一刻。以往的十字路口如今像是拉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大家都下意识的避开被封锁区域,同时在安仔生活里消失的,还有对面楼下那家便利店的半价咖啡。
荣科路大楼受疫情影响封控
而在一周前,上海市刚刚举行了疫情防控工作新闻发布会,通报了身处普陀区的1例新增本土病例。当时的安仔和同事还坐在马路对面的小吃店里讨论着发布会的内容,大家都没太当回事,毕竟普陀和张江隔得可不算近。
如今那家小吃店也闭门歇业,只能在警戒线后等待着一轮又一轮的消杀安排。
(Ⅱ)
没过几天,安仔突然收到同事阿木发来的消息:
“我们这边好像有密接了,搞不好要封楼,最近别来这边。”
阿木跟安仔所在的公司盛趣游戏是张江园区规模最大的游戏公司之一,在园区内共有三处办公地点,两人平时也就相隔两条马路,这也让安仔有几分迟来的惶恐。疫情爆发的速度好像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安仔逐渐发现,自己现在每天上班身边都会又少了几个被封在家中的同事,或者听到以前从未听过的小区名——这些都是最新被封掉的小区。
在徐汇、张江这两个游戏企业群集的园区接连出现封控区域之后,上海游戏人们愈发开始“不淡定”起来。安仔朋友圈里也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业内好友开始抱怨意料之外的封控,又或是随之带来的抢菜、医疗等诸多不便。
阿木此时也正在一遍遍刷着手机,作为“沪漂”青年,独自一人的他似乎还没有发现那么多需要担心的问题,指尖划过一条朋友圈写着:“被封住家里还是封在公司,这是一个问题。”
颇有几分苦中作乐的感觉,阿木随手为这位同在上海的游戏人点了个赞。
很快这个问题便有了答案。
从一栋楼,到一整条街,再到整个园区,空荡的街道和轰轰作响的消杀声代替了平日里的人群和路边摊贩的烟火气,例行核酸检测成为了张江园区内游戏人的生活日常。
园区搭建核酸监测点
最初阿木被封在公司的时候,心里还是比较平静的。接到闭环管理的通知后,阿木和十几位同事领到了公司派发的洗漱用品和睡袋,还有每日固定三餐,互相称呼彼此为“坚守盛趣一线的战友”。看着隔离在家的同事天天在群里抱怨着抢菜困难,“至少在公司不用自己做饭也不用抢菜”,阿木坐在工位前这样安慰自己。
就这样,在突发疫情之下,一场没有硝烟的上海保卫战毫无准备的打响了。当时跟安仔、阿木一样身处张江的无数游戏人也没有想到,作为上海互联网产业最大集聚区的张江园区,后来会成为受到疫情影响最大、封控时间最久的封控区域之一。
(Ⅲ)
“有人在公司吗?我的药落在工位了。”
已经逐渐习惯睡在公司的阿木,刚睁眼便在大群里看到这条求助消息,话语里无不透露着焦急。
此时的上海速度不同往日,想要买到处方药更是难上加难。因此这位同事只好在群里求助,看看有没有办法将以前放在公司备用的药取回来。
“试试跑腿?我们找在公司的闭环接口人帮你把药送出来。”
很快群里的HRBP便回复了这条消息。这位同事地址所在的金山区,与盛趣总部所在的海趣路相隔近80公里,窗外正飘着连绵细雨,回想起之前在网上看到买药困难的种种抱怨,阿木下意识移动鼠标将群聊置顶在了桌面。
封控后街道上只有骑手通行
“已经叫紧急派工单取到药了,谢谢大家。”
隔天看到这位同事的回复,阿木才暗自松了一口气,打开对话框准备关心一下同样隔离在家的安仔。
(Ⅳ)
安仔是本地人,一家人住在航头镇的一处老小区里,疫情严重的时候不光买不到菜,门也不敢出,生怕波及到家里的老人小孩。
收到阿木消息不久前,安仔正对着电脑屏幕上的消息发愁。
安仔是个热心肠,在小区封闭之初便主动申请去当志愿者尽一份力。可这次让安仔发愁的却是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事情,同住航头镇的部门同事小A的妻子正怀着二宝,预产期将近,生产医院只允许一人陪护,家里的尚且年幼的大宝便无人照料。
正当小A一家正焦急的如同热锅蚂蚁时,另一边,安仔和部门其他同事正在四处求助,利用部门搭建起内部互助渠道寻求解决方式。
最终,居住在临近街道的独居同事小赵说服了所在居委会,提前做好了充足的防疫措施,在特殊时期接受大宝入住,最终解决了燃眉之急。
成为“大白”的盛趣游戏人
“你那边一切都还好吗?”
点开阿木发来的消息,安仔长舒一口气,开始讲述不久前刚发生的一切。
(Ⅴ)
“真是有惊无险。”
阿木回复完这一句话便接着投身于项目中,虽是非常时期,进度也不能落下。
安仔则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余光瞅着时钟正指向下午五点,到了和楼下奶奶约定的时间。身为社区帮扶小组的一员,安仔要定期为楼下的独居奶奶取送生活物资。
安仔熟练地套上防护服,现在她对这个新身份已经逐渐习惯,还特地在胸前用马克笔大大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奶奶听力不好,这样奶奶开门前就能从猫眼里辨识身份。比起第一天上门时无论怎么敲门砸门都没有动静把安仔吓得不行,如今通过手机进行沟通偶尔还会发些笑话逗奶奶开心。
“游戏大白”帮扶老人
家里的父亲一开始有些心疼安仔,后来有一次无意中听到楼下奶奶发来给安仔的感谢语音,老人家颤抖的声线里少了几分焦虑,开始释放出一些柔和的暖意。
父亲有几分欣慰,便不再劝说女儿,开始协助一同搬运、分发货品,还开玩笑说:“这样等我老了以后,也不必担心了。”
安仔放下物资转身与奶奶道别,窗外的夕阳正穿过楼道小窗,将鬓角映得晶莹。
(Ⅵ)
4月1日,上海完全封城,这一封就封住了上海的整个晚春。
在物资紧缺的阶段,上海游戏公司也展开了“自救”行动。类似网易、盛趣、游族等公司第一时间紧急联络供应商为员工调配发放生活物资,以供需求。也有类似鹰角等游戏公司启动对外援助,驰援上海等等。
上海游戏公司抗疫物资
而自上海疫情爆发以来,人们所接受到的信息量级也是前所未有的。安仔和阿木所看到的一切,只是上海游戏人中三两事。作为这场“战疫”的亲历者,还有无数像他们一样的游戏人,无论是坚守公司还是居家隔离,上海游戏人们从一开始的仓皇,到如今逐步能够在各项事宜间找到相对稳定的状态。他们有的是志愿者,有的成为“团长”,有的坚守在公司一月有余,在各自的岗位上默默付出。
疫情像是一面放大镜,所有的点都可能被放大化。让日常习惯和普通需求变成“难得”,也因此让平凡的举动更显珍贵。
诚然,上海游戏人此刻的经历,正在书写出一卷别样的“人世间”。